衡水湖南面的天際線。

夕陽下的衡水湖。

梅花島蘆葦蕩前，鳥兒在成群嬉戲。
本文配圖均由陳康攝

　　出了衡水市區，驅車行駛于106國道，衡水湖的波光透過茂密的樹木間隙，不停地閃過，吸引著游人。到了游船碼頭，一望無際的湖水進入視野。映在水中的藍天白云，被湖面漾起的層層波紋輕輕卷起，又緩緩釋放，像極了一幅正在著色的水彩畫。

　　湖面上，一艘艘漁船多為夫妻兩人協作，有的在撒網，有的在收網，雖不及海洋中的大船氣勢宏偉，但在這風平浪靜的內陸湖泊，那一份從容不迫，其樂融融的情景，別有一番風情。

　　（一）

　　衡水湖分為東西兩湖，東湖又叫大湖。登上游船，向湖心駛去，站在甲板上眺望，北面的天際線是衡水市的桃城區，南面的天際線是衡水市的冀州區。兩個城區像兩只大手，捧起這一湖碧水。湖泊面積達75平方公里的衡水湖，是京津冀地區單體面積最大的內陸淡水湖，被譽為“東亞藍寶石”。

　　湖中有10座小島。秋末冬初的早晨，略有一點點薄霧，遠遠望去，淡淡的霧氣中，被樹木簇擁的一座座小島，像一團團綠色點綴在湖面上。

　　我們漸漸地向梅花島靠近。

　　先是茂密的蘆葦和香蒲，靠著水邊向岸上生長的是檉柳，到了岸上就是高大的喬木了。這些植物的分布，恰是從水生植物到陸生植物的演替過程。

　　平原的風景和山區相比，有時候感覺不如沿著山坡延伸的景色更有層次感。但梅花島上的樹道天橋，完美地彌補了這一點。沿著樹道盤旋向上，置身于密林之中，視野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圍。向上走到第二個觀景平臺的時候，視線和樹梢齊平，一眼望去，像一片綠色的海洋。走到平臺的最高處，梅花島盡收眼底。隨著天氣轉涼，白蠟的葉子開始換裝，有的已經完全黃了，泛著一層明亮的蠟光，有的則剛剛開始變色，淡綠、微黃，近乎透明。而皂莢的樹冠已經是金燦燦的一片，黃的讓人心醉。從平臺俯瞰下去，深淺交織、黃綠相間的蒼莽林海，頓時有了立體感和層次感。

　　腳下樹木蔥郁，眼中碧波萬頃。深深呼吸一下，不僅有充足的氧氣，還能感受到湖水的濕潤、花木的清香。借用一句流行語，真的非常治愈。

　　（二）

　　最讓人驚嘆的是島上的水系。中間一片開闊的水面，向東北和東南兩個方向延伸出蜿蜒的小溪，小溪擁抱著綠色的樹林和草甸。11萬平方米的梅花島上，擁有1.6萬平方米的水系。島在水中，島中有水，成為梅花島獨特的風景。

　　河北衡水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濕地保護與恢復項目是中德財政合作“生物多樣性及自然資源保護”框架下的五個項目之一，項目設計宗旨是“人與自然的對話”。根據這一理念，保護區把梅花島打造成了一個研學基地。既有向上攀登的樹道天橋，也有向地下延伸的坑道。坑道兩側的斷面上，清晰地展示出樹木在地表之下的根系分布以及生活在地下不同深度的各種動物。對于樹林中的鳥類也都從生態的角度予以介紹。

　　走在彎彎曲曲的林中小路上，路邊有大片覆蓋在地表的植物，青翠欲滴。它們有長長的藤蔓，狹長的葉片，還有并不起眼的豆莢。聽了導游介紹才知道，這居然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野大豆。

　　再往深處走，一片杏樹映入眼簾，圓卵形的樹葉在微風中似動非動，透露出一種雍容高雅。這片杏樹被劃分為3個園區，一個叫“杏壇”，象征著孔子的教育思想；一個叫“杏林”，靈感來自古老的中醫；一個叫“杏園”，是古代新科進士的游宴之地。在人與自然的對話中滲透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梅花島也成了頗受孩子們歡迎的研學基地。

　　（三）

　　我們離開梅花島，向三生島駛去。

　　沿途一座小島不時有鳥兒飛起，但并不遠離，那就是衡水湖的鳥島。鳥島上喬木和灌木混交，灌木居多，樹冠碩大的灌木是鳥兒的理想棲息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自然保護區條例》，鳥島沒有開放，但并不影響在衡水湖觀鳥。隨著生態環境不斷改善，衡水湖的鳥兒一年比一年多，去年已經觀測記錄到334種，其中一級保護鳥類21種，二級保護鳥類63種。

　　作為從東亞到澳大利西亞鳥類遷徙途中重要的中轉站，如今衡水湖的留鳥、候鳥和旅鳥已經達到數萬只，并且出現了許多有意思的現象：越來越多的豆雁、灰雁、紅嘴鷗等鳥類，本來只是遷徙途中路過衡水湖，但現在“反客為主”，留在衡水湖不再南飛。斑頭雁本來是生活在新疆、青海高原地帶的鳥兒，居然也來衡水湖“串門”了。當然，最讓人驚喜的還是青頭潛鴨。2013年，青頭潛鴨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列為極危物種。2017年中德專家居然一次在衡水湖觀測到308只青頭潛鴨，須知當時全世界僅存500只左右，衡水湖青頭潛鴨成為世界最大的種群。后來又有攝影愛好者拍到了青頭潛鴨帶著幼鳥在湖中游水的畫面，說明它們已經常年在此棲息繁殖了。

　　我們正在眺望鳥島的時候，一只蒼鷺從船頭飛過，在低空中優雅地劃了一條弧線，然后一個俯沖，從水中銜出一條銀白色的鰱魚。幾乎與此同時，鳥島上茂密的樹林中呼啦啦一群鳥兒飛起又降落，似乎刻意在游客面前刷存在感。

　　大約每年的11月下旬，就可以看到衡水湖的鳥浪了。幾千只鳥兒同時起飛，遮天蔽日地掠過湖面，非常震撼。如果是在日落時分，玫紅色的晚霞映紅了湖水，鳥浪又把影子倒映在湖面上，那一份壯觀讓人更加心潮澎湃。

　　三生島到了，這個只有2.3萬平方米的小島，因為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而得名。島上打造的是“濕地微世界”。從北向南，依次為“日光森林”“沼澤花園”“踩踩灘涂”“閘水樂園”“草甸迷宮”5個園區，完整地展現了濕地生態系統，是一個沉浸式的濕地體驗島。“草甸迷宮”里，人們可以到草甸和蘆葦叢中嬉戲，去觀察生活在其中的小動物。“踩踩灘涂”上真的有人在光腳踩泥，開心的笑聲灑滿灘涂。為方便垂釣者，這里還專門堆起了長長的釣臺。但是，如果你不想釣魚，而是想親自下水摸魚，只管脫掉鞋子、挽起褲腿，在釣臺內側的淺水區下水就行了。

　　目前東湖向游客開放的只有梅花島和三生島。時近中午，我們結束了島上觀光，駕車駛上了中湖大道。所謂中湖大道，就是東湖和西湖中間的隔堤，是衡水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泛舟湖上相比，沿途有許多河汊水灣和大面積的水草，可以欣賞更多的濕地風光。道路兩旁，外側是高大的旱柳和垂柳，內側矮的是紫葉李，高的是復羽葉欒樹，帶有三道花棱的紅色花朵，像一個個可愛的花泡泡，一嘟嚕一嘟嚕地擁擠在樹上。

　　路邊碧水連天，路上一路落花，一湖碧水靚平原，這就是屬于衡水湖的獨特風光。